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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4日上午十时许,攀枝花发生了一件大事:市国土资源局局长陈忠恕冲进会展中心,对正在开会的市委高层扫射后,在抓捕过程中,陈某在会展中心一楼自杀身亡。事故造成市委书记张剡、市长李建勤受伤,经抢救后无生命危险。
据悉,光是在张剡书记身上取出的子弹就有三颗。这不仅让人沉思:是多大的恩怨,让曾经风光显赫的国土资源局局长连命都不要地来杀人?
细看市长李建勤的履历,他从1998年到2016年,这18年来先后在国土资源部做宣传及执法监察工作,在2016年7月,以国土部执法监察局局长的身份“空降”到攀枝花任市长和市委副书记。不同于李建勤的“空降”,张剡则是从基层一步步调任为攀枝花市委书记。此后,两人经常一起出席公开党风建设会议及着力推动反腐倡廉工作。
在2016年下半年,攀枝花市纪委处分了挪用公款的钢城集团董事长吴强、调查涉嫌违纪的市药监局副局长钟正明。直至12月19日,攀枝花已经通报了17起腐败违法案件,处理了一批领导。
事发蹊跷,钟正明在1月3日接受组织调查,陈忠恕在1月4日就开枪射伤反腐部门的领导。而再看行凶的陈忠恕,与书记张剡同龄的他,从1990年开始至今一直在攀枝花的政府部门兜兜转转,先后在市监察局、米易县领导、城市管理局、区人民政府、市国土资源局任职,官位在波动中稳定。
加上据界面新闻消息称,陈忠恕曾对朋友埋怨被书记长期穿小鞋,心中颇有怨气。据此,有网友推测当事人的杀人动机有职位高迁不成、涉嫌违纪怕被查等等的可能。至今,官方尚未公布陈忠恕行凶动机。
事件一出,引起一片哗然。因为在过去数十年来,全国还没有发生过地级市以上的党政主官被下属闯入会场掏枪射杀的新闻。
回顾这些年来的社会流血事件,从每日霸屏新闻头条的街头和出租屋杀人事件,到“夏俊峰”式的“官伤民”事件,再到“贾敬龙”用枪钉射杀村领导的“民杀官”类似事件。我们不禁疑惑:为何看似人人安居乐业的社会里,总是会有层出不穷的流血冲突?
有人会说,社会分配不均、贫富差距明显、社会福利断层,不公平待遇是罪魁祸首。但是,这个矛盾是世界各地、古往今来一直都存在的弊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问题也不是卯足干劲就能解决的。为什么在人均一年半就换一部手机的现代社会,社会伤人的速度也在变快?
这时,又有人说,因为那些行凶的人是变态,心理已经扭曲。那么,问题又来了,是谁让他们变成了大家口中的“变态”?
是有漏洞的处理方式,是围观的我们。
当一件社会冲突爆出来后,上级第一时间的做法是先把新闻压下来,再通过不断的交涉妥善处理冲突。当信息被垄断了,民众会认为正在调解事件的领导在暗箱操作,误会从此产生。假若相关人员迟迟不给回应,这下惨了,怨念的星星之火更容易燃起燎原之势。
就像在这次枪击事件发生后,最先发声的是微博上的网友爆料。结果,攀枝花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队二大队民警要求爆料人删除消息,等待官方消息。这本是没错的,因为在真相出来前,谣言不该肆意传播。但吊诡的是,微博底下的一片评论指向讽刺该民警多管闲事和政府一手遮天、力挺博主的勇敢。
更何况,直至事故发生当晚,主流媒体微博的评论功能很有默契地被关闭了。
就算政府喊委屈,民众也不买账,因为有前科。
我不禁想起2015年8月份,在广东某市的抗战老兵聚集市政府门口诉求维权,结果遭到不明人士殴打。当时是怎样的情况,不知道,因为消息被封锁。网上能搜索到的消息,以政府部门劝返老兵、政府门口恢复正常这个结果为主,关于老兵的诉求如何被解决,找不到。
这不是欲盖弥彰么?不说封锁消息和言论的初衷是为了调查真相,还是“家丑不可外扬”,但留给民众的印象就是:你在心虚。要真是心里没鬼,何必怕亮出事件,群策群力地寻求真相?
在民意汹涌的新闻事件上尚且信息不透明的情况发生,在掺杂着利益纠葛的恩怨里,当事人继续用垄断信息、不耐心沟通的方式来处理问题,当时可能感觉很爽,但是当被压榨的一方怨念聚集到爆表的程度,悲剧容易一发不可收拾。
会发生社会流血事件,提心吊胆的我们也难辞其咎。有个例子非常典型:农民工跳楼。当农民工被老板欠薪追讨不成,发现用跳楼这个“苦肉计”能让社会舆论逼着老板给自己结清工资,安心回家过年后。之后越来越多人用“跳楼秀”这个方式来强行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久而久之引起公众的不满,甚至有围观群众大喊:“你快点跳吧!”结果,真的有人跳下来了。
这次事件发生后,“吃瓜群众”的态度很是诡异: 有猎奇的兴奋,也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起哄,还有各种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尤其是在评论被关之后。甚至在得知两位领导只是轻伤后,网友替凶手可惜“枪打不死别人,反而把自己打死了”。
这是怎么了?
有观点指出:人心不再思治,而是思乱。
也许,并不是人意在思乱,而是在思变。在构建和谐社会的过程中,避免不了要处理大大小小的冲突,如果能让矛盾双方保持透明化的沟通状态,让围观群众知道事实不再煽风点火,或许才是避免社会流血冲突蔓延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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