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河，多少年我魂牵梦绕

喜乐的河

                            沮河，多少年我魂牵梦绕



2016-02-11 江南樵夫            江南樵夫



                                                   

2016-02-03

                                                             沮河，多少年我魂牵梦绕

　　江南樵夫

　　我的童年是在鄂西一个美丽的山城渡过的。

　　那里山清水秀，古朴自然，是嫘祖的故乡也是传说中关老爷走过的麦城，它和神农架一起都属于巍峨富丽的黄荆山脉。

　　城外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沮河，河里有很多獨特美丽的鱼儿，这些野生的鱼儿在山外的世界里我后来再也没有见到过。比如紅翅膀、沙鳅、龙珍、射疯子、巴巴鱼……

　　小时候我们喜欢挽起裤管站在清凉的、汨汨流淌着清水的见底的沮河里，光光的脚板踩在满是光光鹅卵石的河床上，双手插进清澈的水里轻轻掀起一块扁扁的石头，猛地拿出水面，石头上都会有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巴巴鱼。这种鱼扁扁的吸住石头，嘴巴就长在肚皮上，当地人是不吃这种鱼的，我们会把它养在瓶子里，但通常都活不到第二天。

　　山里的春天美丽动人，尤其是太阳初升的清晨。

　　找个星期天的早晨，牵着妈妈们拧着的篮子随她们去沮河边洗衣。红红的日头从远处墨绿的山谷中冉冉升起，照耀着天上淡淡的轻云，象夕阳中美丽的沙漠。河边的青草叶子上，露珠晶莹剔透，还没来得及遁入蓝天变成白云。

　　女人们说笑着站在低低木桥头旁的岩石边浣洗衣服，偶尔挥动的棒槌噼噼啪啪，清脆的声音一直传进远处幽深的山谷。孩子们脱光衣服泡在水里玩耍，身边都有成群的鱼秧子，用手可以轻轻捧起。河水是那样清，把头埋进水里，耳中听到嗡嗡的天籁之音，睁眼浏览水底的世界，五彩斑斓，光怪陆离。

　　最难得的是河里的生物品种繁多，永远都有窥不完的奥秘。

　　当雨季来临，沮河的水位上升时，会有尺把长的肥鱼碰到水面上的桥板跃上桥面，女人们就会赶紧用盛衣服的大脸盆一跃扣住，一顿丰盛的美餐就这样手到擒来。一切都如此随意，也没有什么人象今天的人们一样因为受到启发而去继续守株待兔竭泽而渔。

　　上小学以后，我会一个猛子扎进矶头边湍急的深水水底，伸手到大岩石下捉起半斤多重的鲇鱼。水深的地方三四米，阳光把水面的波纹一直照射到我矫健的身体和水底洁净的鹅卵石上，我就象遨游在鹅卵石上的龙珍。

　　玩累了，就跑到下游河湾边宁静的树林里仰面躺下，嚼一根甜甜的草根，看蓝天白云间的山鹰在高高的天空中盘旋、盘旋……

　　河灣两边的树林深不可测，都有黑色的知了在鸣叫，这是一个一直伸进神农架自古就有野人传说的深山老林，几千年来都有野人出没。野人嘎嘎（方言，就是野人婆婆）浑身是毛，有时会跑下山来躲在门后偷吃的。碰到野人嘎嘎，只要在手臂上套一个竹筒就没事，因为它会抓住竹筒仰天大笑，一直笑一直笑，直到笑死为止……

　　河面上有两只硕大的蜻蜓在巡逻，就象今天美国的阿帕奇，威风凛凛。这种麻蜻蜓是我心中的最爱。

　　跑进树林深处斫一根青竹竿，削一条长长的薄篾片弯成水滴状插在竹管里，找一张簸箕大的蜘蛛网蒙上去，一个粘蜻蜓的罗网便就做成。那雄壮的痲蜻蜓一般是很难逃脫的，但这样被抓住以后的蜻蜓就无法放生了，因为被粘过的翅膀再也无法飞行。如果把篾框换成一根细竹梢插进竹竿里，把蜘蛛网缠在竹梢上撸成一个粘坨，就可以去粘咪昂仔（知了）了。知了可以烤着吃，这种昆虫居然有和麻雀一样鲜美的瘦肉。

　　黄昏，太阳快要落山了，山羊从远处的峭壁上下来排队过河自己回家，看不到牧羊人。

　　空谷中“哞”的一声牛叫，离得很远，却象就在眼前。

　　毛骨悚然中你会蓦然想起，该回家了，一天自然的美丽将复归于呢喃亲情的宁静。

　　沮河让我魂牵梦绕，可惜今天它已不再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