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方式决定制度

思维方式决定制度

           一，制度是价值观与思维方式的产物
           制度的源头活水是思维方式和价值观。人类最初创立国家制度，是先有价值观和思维方式，再有行动，然后才创立制度。民主制是由人人平等的价值观和理性思维方式决定的，所以全民票决国家大事。古希腊人首创了民主制，随后发现了科学的逻辑学，为人类的理性思维奠定了正确的基础。近代民主国家首发于欧洲，与他们的价值观和逻辑思维的理性传统有关。

           华夏古制是由华人的价值观和思维方式决定的。儒家的周礼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然后再规定每一等级人的规矩。皇帝可以拥有太监，非皇族就不许拥有。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从一而终。皇帝三千嫔妃不算多，一天换一女人，不是嫖而是宠幸，而且嫖资全报销。草民一年半载到烟花柳巷消遣，就是万恶淫为首。善恶无绝对标准，道德准则随身份等级而定。这种多重标准的辩证法模式当然为皇帝所喜。

           二，辩证思维导致人治，逻辑思维导致法治

           辩证法的本质就是双重标准：黑格尔的“A是A又不是A”；就是对同一事情A采用了两个截然相反的标准：A与非A；所以，辩证法就是双标思维。对自己人百般袒护，对非自己人百般挑剔甚至打击；实质上是弱肉强食的巫术思维模式，巫术辩证法即阴阳辩证法是原始人的思维方式。诡辩的辩证法是巫术辩证法的升级版，产生于古希腊人法庭辩论中，律师为原告是一套说辞，为被告又是另一套说辞，这就是多重标准的辩证法。中国古代一出现诡辩律师邓析子，就被子产杀了，随后禁止法庭上讼师辩护，这就使得中国人思维一直停留巫术辩证法阶段。

           中国的辩证法起源于儒家的仁。仁是因人而而异，内外有别的，搞多重标准。“仁爱”就是“爱有差等”。儒家是以人类的“爱己排外”的本能为出发点的，但儒家不讲爱己（为了与杨朱派区别开来），只讲爱自己身边的人即爱别人，“别人”指的是父母、兄弟、子女、妻子、亲戚等熟人，而爱的程度是逐渐递减的。很显然，儒家的辈分差等序列不合乎人的实际情感。基督教提倡爱人如己，不要排外，要爱陌生人甚至爱敌人；它强调爱的平等性，要求人们克服爱的差等，一视同仁，不歧视外人，不搞“内外有别”的帮派小圈子。儒家却偏偏要搞帮派小圈子，而且违反了爱的自然差等序列，把爱父母放在首位，为了父母可以牺牲老婆或子女，如24孝里的“埋子尽孝”的故事。这套“仁爱”以毁掉夫妻小家庭的独立性来维护父母的大家庭。通过家族的孝道来培养出顺奴，自然是帝王的好刍狗，这就是儒家的目的。

           为了强调孝道重要性，孔子要求儿子无条件地维护父亲的伟光正形象，父亲犯罪了要包庇；父亲死了要“无改于父之道”。若父亲是个坏蛋，做儿子只能包庇并继承其衣钵；这样一来，社会怎能变好？由此观之，当代华人把个人犯罪的原因全部归于制度是可笑的，严重忽视了父亲的表率作用。或曰：孔子也要儿子委婉地向父母提意见。问题是：在“亲亲相隐”的前提下，内部提意见岂能改变坏蛋家长？孔子不谴责“攘羊”行为，还说包庇父亲盗窃的儿子正直。这就充分说明：孔子毁灭了诚实、守信的社会公德。

           基督教文化的核心可以归结为两个字：诚信。《圣经》的十诫就是上帝与人类订立的契约，人类要遵守这些契约，就必须讲诚信，不守诚信，必遭上帝惩罚。这就是圣经中的“逻辑”。其实，整个一部《圣经》，就是人类与上帝所立的永久契约。据不完全统计，在《圣经》(包括《旧约》和《新约》)中，提到诚实的，有近200处之多。如 “耶和华必照各人的公义诚实报应他。”“你们当敬畏耶和华，忠心诚实办事。”“不可使慈爱诚实离开你。要系在你颈项上，刻在你心板上。”“诚实人必多得福。”圣经说：“因为我耶和华喜爱公平，恨恶抢夺和罪孽。我要凭诚实施行报应，并要与我的百姓立永约。”吴思的“抢劫创造文明”完全是反上帝的歪理邪说。

          有人会说，诚信并非是西方文化所独有，孔孟也讲信啊。东西方的信是有本质区别的。儒家的信仅仅在家庭范围。在家族之外，讲诚信被孔子视为小人。华夏文化是权谋文化，其最大特点就是不讲诚信，不讲道理，不讲规则；只求结果，不择手段；谋略高于一切，狡诈是最高的智慧。1937年吴宓日记载：“寅恪谓中国之人，下愚而上诈。”“上诈”而“下”不觉皆因“下愚”；而“上”要继续“诈”或更“诈”就要使“下”更“愚”。西方的诚信属于社会公德范畴，对外人、对敌人都讲诚信，恰如耶稣所说“要爱你的敌人”。

         亚里士多德讲：人的本质是正义，这是古希腊文化的逻辑起点。西方人由此强调公平正义，强调中立的超越帮派立场的蒙眼司法女神的逻辑思维，这就是西方的法治社会。孟子讲：人的本质是“孝顺”，不孝敬君父者是畜生；因为动物没有“孝顺”，所以，“无君无父，禽兽也”。可见，顺服的奴性是儒家文化的的逻辑起点。孟子强调：窃负而逃、让父亲摆脱监狱之苦的舜是值得人们学习的大孝子。杀人越货的行为在希腊罗马，不管什么动机都是有罪的，都要受最重的惩罚。在华夏则要先看杀人者的动机，如果是为己，则罪不可赦；如果是为自己亲人，则可以宽宥。因为使自己亲人富贵的行为是“孝”的行为。此后，汉儒董仲舒将这种思想归纳为一种司法原则并为政府所实践，即著名的“春秋决狱，原其心论其罪”。舜“因人而异”，搞双重标准；同样都是坏蛋，“在他人则诛之，在弟则封之”。孟子予以高度赞扬。由于儒家的教导，华夏官吏不会根据法律条文进行公平审判，他会根据被审者的地位作出判决，即：谁后台大谁赢官司。这就是内外有别的多重标准即立场决定是非——自己人做的，错的也是对的；外人做的，对的也是错的。这就是东方的人治社会。

             三，普世的正义价值观源于一视同仁的同一律精神

            为了澄清辩证法的诡辩迷雾，亚里士多德总结出了以同一律为主体系的思维规则——逻辑。逻辑主要是遵守同一律：只要是人，无论他与我关系如何，都给予同等对待(爱护)；实质上就是公平正义的人权思维模式。这就避免了辩证法多重标准的搅局，避免了原被告双方争吵不休的诡辩陷阱。耶稣剔除了弱肉强食的丛林价值观；为人类确立了的自由平等的博爱价值观。逻辑思维强调一视同仁的同一律思维，加上耶稣基督的博爱，促成了人人平等的价值观诞生。有了一视同仁的人人平等，人类就由原始的野蛮人进化成了有逻辑的文明人，从而使西方逐渐走上了正路而文明化。所以，正确思维路径应该以“人人平等”的价值观为思维的出发点，以合乎逻辑规则推理达成社会共识并确立公共理性——规章制度。人人平等，不以吴思的“暴力元规则”定胜负，而是以语言的逻辑说服力来定胜负。20世纪以来，澳大利亚、新西兰及南美许多国家纷纷采纳了英美的陪审制。陪审员在普通公民中抽签产生，与财富、声望或权力无关。这是古希腊直接民主(抽签制)的延续，以“集体智慧”弥补法官的缺陷和不足，保证了司法公平正义，避免了人们游说法官的司法腐败。把裁判权完全交给老百姓，既是对人类良知和思维能力的信任，又是对政府滥用职权的戒备。这说明：社会的正义标准不是由少数社会精英决定的，而是由民众的常识即普世价值和逻辑思维共同决定的。可见：那些撇开了文化的价值观和逻辑理性来单独讨论制度的制度决定论是幼稚可笑的。

            四，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God said, Let there be light: and there was light.逻辑正义是文明之光。

            1.民主是由正义勇敢精神促成的。东方人不管他人的事，缺乏正义感。在西方：社会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必须众人来管。古希腊人认为，人是政治动物，所以，不关心政治不参与政治的人就不配称人！正是这种普遍参与的精神促成了民主。当罗马贵族搞富人专政的时候，城市的平民就离开了罗马，到荒漠之地过贫困的生活；罗马贵族只能满足老百姓的要求，建立起民主制度。可见，民主是由人们的正义价值观指引下的勇敢精神促成的！当冰岛人建立最早的议会的时候，当瑞士人独立于德国的时候，他们都是宁死不屈的民族！而缺乏正义勇敢精神的东方民族，民主化就很难！

           2.逻辑正义保证了民主的成功。亚里士多德讲：人的本质是正义，西方由此强调公平正义，强调真理至上和逻辑规则指引下的批评自由，从而成就了法治文明。伯里克利在阵亡将士国葬大会上宣称：雅典的民主制是世界的典范，其公民素质最高！雅典随后就败给了不民主的斯巴达！亚里士多德认为：是雅典人逻辑理性不够，决策失误导致了民主的失败！

         汉语的“天”，最初的意思不是上帝，是最高的意思。司马迁记录了“民以食为天”的华人价值观，被爱因施坦视为猪栏理想，“道法自然”向往的就是原始生活，躺平和杨朱的一毛不拔主义在原始丛林是不可能实现的。东方人的追求总是在具体的自然过程中，根本没意识到那个超越一切的逻各斯上帝即语言上帝，西方上帝用语言创造了一切，而中国的“天道无言”，是个哑巴，说明中国的天道就是原始的动物崇拜如12生肖之类，绝不是西方的逻辑崇拜下的上帝。西方人崇拜上帝，追求精神自由，产生了遵守逻辑规则的说理文化。柏拉图指出：人的灵魂如果撇开一切物质的东西，就是跟神（的法律）打交道。“理性的推理才是人的灵魂通往神的一条道路”，这不是一劳永逸似的“大道至简”，而是一个不断接近神的过程。西方中世纪强调逻辑教育，他们用一种共同的理性来解释上帝，不是完全随意的，他们认为上帝所说出来的话具有普遍性。如果上帝的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就糟了，各有各的解释了，怎么解释都有理，那就是“东方智慧”了。上帝的道记录在《圣经》中，就是神言和逻各斯。西方人重视语言逻辑，他们的批判有据可循。逻辑知识的普及为西方的法庭辩论与民主制度提供了丰富的思想资源。信仰逻辑神的希腊文化开发出了自由文化，要求亚历山大别遮住其阳光的第欧根尼的“言论自由和世界公民”思想影响了后世欧洲的法律，斯多噶“人人平等”的哲学渗入基督教的福音。

            中世纪早期虽然不民主，但在学校普遍学习逻辑和博爱精神后，人们的素质提高了，创造出了比古希腊更好代议制民主。宗教改革后“神之下人人平等”信念使西人天生坚信自由是天赋的人权。西方率先建立先进的人权民主制。1620年11月11日，五月花号的船民抵达北美，就强调社区在圣经指导下的（教会）自治，以正义的博爱价值观为导向；1636年他们创办哈佛大学普及博爱与逻辑。这样，博爱正义与逻辑规则就成了北美的精神之柱，成了他们脱离英国建立独立国家的动力。可以说，逻辑正义保证了民主的成功，所以须先学好逻辑。

           3.逻辑理性助成了民主共识。民主依赖于共识，这共识必须正义（如果这共识是吃弱者、抢劫少数民族，就恶了），这就需要博爱正义的价值观来引导。如何才能达成正义的共识即公共理性？这要靠逻辑思维！没有逻辑，是难以民主的。因为：逻辑学是社会理性化的基础学科，逻辑的缺位意味着理性的缺位，而理性是发现正义的思维工具，所以，无逻辑的社会就是无正义的社会！中国“革命”的次数不少了，为什么不能民主？因为中国人不懂正义、不讲正义。讲正义首先得讲思维“形式正义”，逻辑形式就是思维的形式正义！讲正义首先得遵循思维的形式正义，合乎形式逻辑的要求；否则，搞巫术的“天人合一”，把人当刍狗当砖头当螺丝钉，就难以走出“非洲”的丛林！没有逻辑理性，搞辩证法的诡辩思维，是难以达成民主共识的。如果人们喜欢辩证法的矛盾律思维，必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无法达成共识（契约），何来宪法与法治？如果精英们都是辩证法大师，必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般的变化无穷，共识性的契约也会被抛弃，何来民主法治？辛亥革命后民主之所以失败，就是民初的的那些议员、总理、总统们都不具备逻辑正义的素质，所以，临时约法就不为各方所接受，宋教仁被暗杀就像重庆武打的公共汽车，坠江是必然的！

             民主首先是一种文化，即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民主是以言论自由、逻辑规则为基础的说理文化。经济学诺奖得主森说：“民主制度是与公众议事和互动说理密切相关的”；“民主即让公众讲道理”（《惯于争鸣的印度人》）。辩论是民主社会重要特征，选举、开议会、法庭辩论等都要辩论，不会辩论的人难以从政，更难成为国家领导人！所以，学会理性辩论是进入民主的关键一步。因此，强化逻辑正义的素质才能稳健民主化，而且逻辑推理的结论具有真理性，决策的错误少；从而为一个社会的民主化安上了理性的翅膀。

            五.民主时代的公民素质要求：

            政治不是阴谋诡计，而是人类共处的美德；政治不是为权力服务，而是权力服务于公益；政治不是暴力征服，而是协商说服的逻辑能力；政治不是苟活混吃，而是实现人的自由和尊严，并为了赢得个人自由和尊严而进行的不屈抗争。政者，正也；治即不乱。政治指的是一种正义的秩序，即一个社会的高层按照正义规则开展的法理性活动。在这里，“社会”指的是社区，譬如乡镇或者国家或者全球等；“高层”就是该社区的大脑即指挥层——行政、立法、司法；“按照正义规则开展的法理性活动”就是依法作为。政治活动的主体是民选官员、议员、法官，统称为政治家，他们的依法活动就是政治；执行者是文官系统、警察、军队，统称为行政；受治者是民众，他们组党投票、游行示威，办报游说，若是为了制约、影响政治家，可称为民间政治。这三者之和可称为广义的政治。狭义的政治是政治家的依法活动。人们日常所谈的“政治”主要包括了狭义的政治以及各种行政管理活动。在专制社会，由于不存在正义，所以无政治，

              民主政治让所有人都享有尊严和人权，保证每一个人都成为国家权力的主人。民主反对暴力剥夺他人权益，无论它是出于少数还是出于多数都是恶的。一切强制性法律、一切重大的改革，都应在全体参与的基础上达成。一切重大问题，都要全力寻求多数同意、少数也可以接受的共识。请注意：“反对暴力剥夺他人权益”，这里的“暴力剥夺”就是非法的剥夺；“剥夺杀人犯强奸犯抢劫犯的生命或自由”，这里的剥夺是合法的剥夺。这两个“剥夺”不是一回事，请不要相提并论混为一谈。否则就是偷换概念，违反了同一律！

            古典民主共和社会的公民素质是：遵守法律，不得违法犯法。现代民主社会的选民素质是：遵守法律，有正义的价值观和逻辑识别能力，能较为准确地投票。民主候选人素质是：遵守法律，有正义的价值观和逻辑分析能力，会说理，能参政议政。总之，民主素质就是民主社会要求其成员所具有的正义价值观和逻辑思维能力；遵守社会规则，不违法犯法。而逻辑才是民主时代的最根本的素质。

            这是因为：民主法治社会以人的独立为前提。学会独立思考才会具有公正精神。逻辑思维让每个人都能成为一个独立的智者，自己能鉴别和取舍真假，用理性构建自己的认识，不人云亦云，不被情绪和冲动所裹挟，也不被煽动和诱惑而操纵，从而能正确地选择和决策。

           现代民主以逻辑正义为根基，国家必须博爱每一个人，才能避免动乱，才能使专制仇恨不攻自破。逻辑正义就是上帝的美德，是人类的良心，是最高的真理。惟有逻辑正义，才能给人类带来文明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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