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是桥乡,不管住城里还是乡下,出门遇到的都是桥。
经济发展以后,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拆迁。拆房子还有人出面维护自己的利益,拆桥基本上很少有人会出来提出异议,就算有也没有像维护自己房子那样的底气。
乡下被拆的桥暂且不说,市区被拆的桥,现在就露出了保护的尴尬。
绍兴市区链接城外的桥,几乎无一保留,比如渡东桥、西郭桥、偏门桥、稽山桥、南渡桥等等,这些原来东西南北出城的大桥,无一保留,全拆了,现在是桥名都在,但都成了钢筋水泥桥。
一桥飞度的背后,就是几百年历史的湮灭。
城内的桥命运大多雷同,府河除北边的江桥还保留,一路下来,什么利济、清道、大云、大庆、鲍家等等老桥,要么彻底拆除,要么也是钢筋水泥桥。
至于像西小河上的万安等桥,现在河都不存,桥将焉附?
绍兴城里的桥,除了八字桥、广宁桥、谢公桥、探花桥、光相桥等聊聊可数的几座老桥,因为命好,得以完整保留下外,其他几无有价值的桥了。
不过,桥虽拆了,但桥址还在。
像上面所列的桥,不少要么建于旧址,要么稍有移动。目前的做法,基本上桥拆了,名没变。
现在相关部门对文物保护越来越重视,在各桥边开始立碑,让绍兴本地人和到绍兴来的外地人知道这桥的名字。
只是这样的桥,还是原来的桥吗?
比如,新建路上的塔子桥,这桥尽管很小,但往前推,明朝的徐渭在这里住过,往后看,鲁迅的长庆寺就在边上。
这桥虽小,价值不小。
可惜,这已经不是原来的桥,而完全成了一座全新的桥。
当然,这样的案例不是一个,而是许多。
这是目前让我们困惑的地方,在原地再建一座桥,或者离原地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再建一座桥,还能不能叫原来的名称?
这应该是目前保护上的尴尬,也是需要厘清的事。
举例来说,我们把周家新台门拆了,在原地建一座二十层的高楼,能不能再说是鲁迅故里?
虽然我们都知道,全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名人故居都是假的,但至少还是假的有点依据,比如把老屋拆了变成水泥建筑,或者就算用水泥建筑都不考虑原来的风格,这样的名人故居,好像还没看到。
再说建筑这东西,它总是和所在环境融合的。离开了本来的环境,像成龙把几栋徽派建筑拆了移到新加坡,也已经不能说是徽派建筑了。只能说,用徽派建筑的材料造的房子而已。
就算在同一个城市,比如我们把蔡元培故居搬到鲁迅路和鲁迅故居排在一起,那也已经不是蔡元培故居了,哪怕是用蔡元培故居拆来的材料一比一还原。
这也是我看到在一座新桥边树一块原桥名让我感觉尴尬的地方。
本来绍兴的不少桥是可以保留的,边上重新造一座就可。但或许是嫌麻烦,或许是怕增加成本,加上领导的权力很大,说拆就拆了。
这也是造成目前绍兴市区的桥名和桥不伦不类这种状态的原因。
当然,桥名由于天长日久,实际也是个地名,新造的桥还是用原来的名这做法也正确。但为了留住历史,我觉得凡是全新的桥,不管是不是在原址,边上立的碑所标的桥名,不是用在这个新桥上的,而是让人知道这里原来有一座同名的桥。
比如,渡东桥,不妨在原桥址立一块碑,刻上渡东桥旧址,如果有原桥的照片也一并附上,这也给后人清晰的感觉。
当然也可给有关领导一些警示,不要随便拆桥,可能一个不当的决定,就毁了一座几百年的古桥。
在此,要感谢绍兴古桥协会(具体名称记不准)的热心会员,他们为保护绍兴古桥付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