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比契克建城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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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比契克建城之殇

    巴西首都巴西利亚的机场叫库比契克机场，是以巴西第21任总统儒塞利诺·库比契克命名的。巴西利亚还有库比契克纪念雕像和以库比契克命名的大桥。库比契克在其总统任期内，决定建设并建成了巴西新首都巴西利亚。

图1 巴西利亚城市广场上的库比契克雕像

图2 巴西利亚库比契克大桥

    在美洲拉丁语国家中，巴西是唯一一个说葡萄牙语的国家。1500年，哥伦布到达美洲8年后，一支葡萄牙船队在卡布拉尔的率领下来到了巴西。这支船队本来是要顺着非洲西海岸南下，绕过好望角去印度洋的，但由于偏航，偏到了南美洲。巴西是南美洲向东凸出的陆地。对葡萄牙人来说，这是一次非常美好的偏航，巴西面积是葡萄牙面积的90多倍。

    小国寡民的葡萄牙一开始并不想在巴西建立殖民地。葡萄牙当时人口不到100万，既没有财力开辟殖民地，也没有人愿意移民。葡萄牙喜欢建立贸易点赚钱。当葡萄牙人发现巴西红木可以提炼价格不菲的红色染料时，就在巴西建立了红木贸易点，用刀子等金属工具和葡萄酒与印第安人换巴西木。

    1494年，西班牙和葡萄牙在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主持下，签署了一份瓜分世界的协议——托尔德西里亚斯条约。根据这个条约，在大西洋亚速尔群岛和佛得角群岛以西370里格（1里格为5.57公里，370里格约为2千公里）处划一条从南极到北极的经线，以这条线为分界，葡萄牙拥有这条线以东180度以内的一切发现，西班牙拥有这条线以西180度以内的一切发现。巴西的大部分领土恰好在这条线分界线以东。当然，英国、法国、以及后来独立的荷兰等国家不承认西班牙和葡萄牙瓜分世界的条约有效。

法国商人看到巴西红木有利可图，也来到巴西从事巴西木贸易。1517年宗教改革运动开始后，法国加入新教的教徒即胡格诺派受到迫害，一些人逃难到巴西定居。如同100年后英国清教徒乘坐“五月花号”移民北美一样。法国人在巴西建立定居点，促使葡萄牙国王下决心在巴西建立永久性殖民地。1530年，葡萄牙第一批殖民者约400人来到巴西，赶走了法国人，建立了第一个殖民地。

    巴西殖民地的第一个首府是萨尔瓦多，从1549年到1763年，共214年；第二个首府（巴西独立后为首都）是里约热内卢，从1763年到1960年，共197年。第三个首都就是库比契克任期内建设的新城巴西利亚，从1960年到现在。

    巴西首都巴西利亚是理想主义和大跃进的产物。新首都从1957年开建，到1960年投入使用，只用了3年时间。巴西利亚的建设成就了一位世界级建筑大师——奥斯卡·尼迈耶。

把首都从人口稠密的沿海迁到离海岸1千多公里的内陆，是为了带动广袤而落后的巴西中部的发展。有人认为这是远见卓识的举动，也有人说这是乌托邦试验。不管怎么争论，巴西利亚的建筑获得巨大成功引起世界瞩目是毋庸置疑的。这座城市建好不到30年就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

我在8年前出版的《旅途上的建筑——漫步欧洲》的前言中引用了我的从事房地产的哥哥的一句话，他说：历史上最能体现英雄功业的是两件事，战争与建筑。战争是在毁灭，而建筑是在创造。

拍板建设新首都的总统库比契克是巴西社会民主党人，1956年到1961年执政。这位左派政治家著名的竞选口号是：“5年实现50年的发展进步”，与中国大跃进口号差不多。在他的任期内，巴西确实大踏步地发展了。除了建设了新首都巴西利亚外，还搞了许多水利发电、公路、铁路和基本设施工程，钢铁、石油、交通和农业也获得了发展。但大跃进大发展的后果是大幅度的通货膨胀，物价上涨了3倍。反对派说他“4年实现了40年的通货膨胀”。

库比契克卸任时，政府欠债累累，政局失控，社会不稳。几年后，军人发动了政变，巴西进入军人独裁统治时期。库比契克被迫流亡国外。后来回到巴西，1976年死于车祸。有人说库比契克是被军方用制造车祸的方式杀害的。最新说法是库比契克确实死于车祸。不管库比契克死因如何，超越社会能力的大建设总会有负面作用，结果可能是灾难性的。由社会动荡导致军人政权长期独裁就是巴西当代史上最大的灾难。

巴西利亚的总规划师是卢西奥·科斯塔，他是建筑大师奥斯卡·尼迈耶曾经的老板和多年的好友。他大胆地把新首都设计成一架飞机形状。政府机关在机头驾驶舱的位置，商业、办公、金融、娱乐以及宾馆在机身部位，居住区和文化区布置在飞机两个翅膀部位。如此布局特别是强调功能分区，较多地考虑了象征性。批评者认为过于讲究虚幻的形式，在实用上不方便，不亲切。理想基因过多，人性基因不足。城市规划设计第一重要的是要为人考虑，而不是为政治家的理想和设计师的象征性考虑。

图3 巴西利亚飞机形状的城市规划

    库比契克总统是巴西利亚总建筑师尼迈耶近20年的朋友，他对新首都的设计要求是现代化，面向未来；巴西化，不受任何外国因素影响；新颖化，具有巴西利亚个性。总建筑师尼迈耶出色地实现了这些要求。当然，也“出色”地增加了财政负担。

图4 尼迈耶设计的巴西利亚国会大厦

图5 尼迈耶设计的巴西利亚总统府

说明：

本文主要内容出自2017年1月新出的《旅途上的建筑——漫步美洲》第20章《玛瑙斯和巴西利亚》，该书是透过建筑看美洲文化、文明、宗教和历史演进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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