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的世俗人，灵魂的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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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体的世俗人，灵魂的柏拉图

高山小湖

知识分子在天性上都是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门徒。这句话中国人不容易理解和接受，但是西方传统中的知识分子都会明白的。西方读书人喜欢将古希腊视为自己心灵的遥远的故乡,那是因为柏拉图和他的学生亚里士多德,他们二人是西方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哲学家。现代世俗社会，人们热衷于追求物质和肉体享乐，这两位精神巨人看起来很遥远。但是我们今天拥有的很多东西都同他们间接有关系。在人类探索灵魂和追求真理的漫长征途，这两位希腊巨人功不可没。没有以他们二人为代表的希腊学说，就没有所谓的“现代文明”。他们的理性和客观的精神，他们的逻辑和数学基础，以及观察事物的方法，被视为造物主对人类馈赠的无价之宝，是千古不灭万古难消的遗产。

纵观历史，除了希伯来先知和圣经的作者之外，柏拉图可谓是全世界最接近神的哲学家。柏拉图的《理想国》是西方所有的大思想家都推荐的必读经典。该书还被视为学科之神，影响了后世的教育学、文学、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艺术、心理学等诸多学科，启发了后来的很多重要理论。所以有人说，整个西方哲学史几乎都是围绕着《理想国》写成的。

今天的大部分学者都承认，对于现代文明的起源来说，希伯来文明和希腊文明是缺一不可的。现代人用公元纪年纪念耶稣基督，用南半球最大的城市纪念保罗，而科技文明的领袖之国美国的钞票上还印着“In God we trust”。这都说明了现代人不由自主地公认了源自希伯来文明的基督教的伟大意义。在一千几百年的漫长的历史中，基督教圣经理论占据了欧洲精神世界的统治地位。基督教恩典论对人类文明进程的影响力是深刻的。但是非常有趣的是，欧洲人是戴着希腊的眼镜研读圣经的。柏拉图对早期的基督教影响极大，而亚里士多德对中世纪的基督教影响极大。现代文明就是在希伯来文明和希腊文明水乳交融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希伯来先知和希腊先哲是现代文明的共同的祖先。

历史上，罗马帝国用武力征服了希腊，希腊却用文明征服了罗马，正如柏拉图影响了西塞罗、奥利金、奥古斯丁等太多的思想家。柏拉图关于灵魂的学说和关于绝对真理的理论，为基督教早期的理论发展铺平了道路。柏拉图将人的自身区分为灵魂和肉体两个部分，这使得后来的基督教教义中的灵魂和肉体的理论更容易为人理解和接受。实际上，旧约圣经中很少对比灵魂和肉体，而新约圣经中区分灵魂和肉体的特点就比较明显了。如林后第7章第1节：亲爱的弟兄啊，我们既有这等应许，就当洁净自己，除去身体、灵魂一切的污秽，敬畏神，得以成圣。虽然基督徒不愿意承认柏拉图对保罗和新约圣经有多大影响力，但是柏拉图的灵魂学说无疑有助于人们对灵魂和天国的理解，为基督教教义的发展提供了现成的形式框架。

我们现代中国这世俗社会中的大部分人，似乎只知道自己有肉体，不知道不相信自己有灵魂。但是西方学者中很多人肯定了灵魂的存在，并给出这样的定义：灵魂，一个实质性的存在，是每个人里面具有生命力、感知力、思考力和意志力的东西。它是一个人的核心部分——让躯体运动并使人具有自我意识。灵魂以某种方式渗入或指引我们的大脑和身体。将人类与无生命的物体、植物和低等动物区分开来的是灵魂。柏拉图的灵魂概念是跟这有区别的，是更为复杂的，但在本质上还是一致的，也就是说，都是关于精神世界和精神生活的。柏拉图认为灵魂不灭，只是暂时被禁锢在肉体中。人在被自己的精神生活震撼之前，是不知道自己有灵魂的，而正是基于灵魂的精神生活和信仰生活，将人和动物从最重要的本质上区分开来。

早期人类对于自己拥有精神生活，也会感到奇怪，会猜测自己拥有灵魂，但是又难以确信，处于困惑犹疑的状态之中。要懂得非物质性的心灵，与物质性的大脑之间的相互作用是如何发生的，也许是不可能的。一些现代科学家和思想家还在无休无止地追问：由上百万的各自并无知觉的神经元组成的聚合体怎么能够产生主观意识？物质本身是没有观点的，物质粒子如何能产生意识？不管他们将来能否找到答案，都不会妨碍和影响我们对灵魂存在的信心。柏拉图在《裴多篇》和《理想国》中，以大量的推理和笔墨，以象征等多种手法，论证了灵魂存在和灵魂不灭。不管他的论证是否完善无误，都不会影响我们对他的无限感激。正是柏拉图首次将灵魂世界向富有内在之眼的人揭示出来，进而成为西方传统文明中的一种信念。灵魂的发现，彻底改变了人类生活。在人们奋力向上的道路上，柏拉图成为导师，他将人们的眼睛从物质和感官的现实世界，转向非物质的世界，为人类走向重视精神尊严的现代社会，打通了第一堵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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