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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轩辕问非


关于法国大革命，十八世纪英国思想家埃德蒙·柏克曾提出这样的问题：“一个强大的帝国，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坍塌呢？”


对此，柏克自己的回答是：“为了壮大自己，君主制度的运行本身削弱了其他一切社会力量；为了统制国家，政权摧毁了其他所有的社会纽带。而一旦维系社会与人民的纽带被割断，一有风吹草动，整个国家就很轻易地土崩瓦解。这时候，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支撑君主、贵族以及教会。”


柏克二百多年前的提问与回答，即便放在当代的某些国家，就像是同一个模型制作出来一般，道理也是相通的。1991年，谁能想到苏联这个庞然大物竟然在一夜之间彻底崩溃瓦解？柏克所说的纽带，指的就是一国之社会的成熟程度，以及整个社会的自治、自理的能力。


比利时曾数度发生因政府无法组阁而停摆的事，特别是2010年，在长达320天无政府状态下，比利时人的生活一切正常，火车、公交车正常运行；医院、学校、超市照常开门，马路上一如往常的干净，车辆、行人各行其道井井有序。


2013的美国也发生了一次政府停摆，当时对美国人的生活以及美国社会的稳定也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如果当时把你放在纽约街头，又不告泝你发生了什么，你肯定不会想到奥巴马政府已经停摆。


为什么这些国家的政府暂停运行了，对普通人的生活，以及正常的社会秩序却没有发生什么影响呢？究其原因，其实就是这些国家都有着成熟而强大的社会在支撑着。而一个成熟而强大的社会，必须是一个自治功能健全的社会；而健全的社会自治功能，首先要有健全的社会组织，比如，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医疗等各领域的各种协会。健全的社会组织离不公民自由结社这个大前提。因此，没有对民主与自由价值的弘扬，就不可能构建一个自治功能健全的社会。


社会自治功能的健全，对国家的安定、社会的稳定以及个人权益的维护等，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所谓的公民社会，其模式实质上就是“小政府，大社会”。关于小政府，早在十八世纪，经济学的主要创立者亚当•斯密在他的著作《国富论》一书中提出，政府应充当守夜人的角色。


在对“守夜人型政府”的论述中，亚当•斯密认为政府的主要职能有三项：一是保护本国社会的安全，使之不受其他独立社会的暴行与侵略；二是保护人民，不使社会中任何人受其他人的欺负或压迫，就是设立一个公正严明的行政司法机构；三是建立并维持某些公共机关和公共工程。一句话，政府职能就是根据人民的授权制定规则，并维护这些规定的正常运行即可，社会成员具体怎么玩，政府就不用瞎掺和了。


所谓大社会，是指高度自由专业分工化社会。于个人而言，社会职能与定位，完全由个人的兴趣、意愿和市场的需要共同决定，而不再是被政府强加于身。于整个社会而言，弱化政府的权力，让市场与社会组织的自我调节能力能够得到充分的发挥。


换而言之，政府是社会辅助者，而不应该是社会的驾驭者；而人，才是社会的主体。人民授权建立政/府，是为了社会能更好地运作，而不是让政/府来操纵整个社会。因此，专制或者威权政府都极度警惕社会组织的自由发展。


在某些国家出台的新规定中，连在网上给陌生人捐助都即将不再被允许。表面上看，貌似政府为了规范慈善活动，而实质上，完全是为了从最基层处割断人与人之间的横联系，铲除一切可能形成社会组织、产生社会功能的链接。而没有了横向链接的社会，不可能发展成为一个健全的社会。


问：二十一世纪什么最昂贵？答：横向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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