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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中国古代王朝与周边国家交往有哪些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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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18 21:09: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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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中国古代王朝与周边国家交有哪些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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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明富,南京大学哲学系;郑汕,中国人民解放军昆明民族干部学院教授

摘自:《社科纵横》2014年第7期,原题为“中国古代王朝与周边国家交往关系特征考释”

“止戈为武”的和平特征

《左传·宣公二年》记载:“夫文,止戈为武”,大意是说中国的汉字“武”,由“止”和“戈”两个字组成,由此解译“武”的真正价值。早在春秋战国时,中华民族的先贤们在政治上讲大义的同时,但并不反对正义的战争。崇文尚武和“止戈为武”都是中华民族的美德。古人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不以阻隘,……不鼓不成列”(《左传·僖公二十二年》),以及“义兵不用诈谋奇计”(《史书·淮阴侯列传》)等,就是讲“止戈为武”的原则。为了天下和平,要讲仁义道德和礼乐制度;为了打败敌人,要讲诡诈用兵、“权谋”制胜。西汉末年,经过大规模搜集整理天下所有的兵书,都强调“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兼形势,包阴阳,用技巧者也。”(《汉书·艺文篇》)这个结论中的“以正守国”,指的是要用正道来治理国家,也就是要用进步的政治、开明的政治、仁义的政治、受人民群众欢迎拥护的政治治国和兼爱周边国家人民。

边疆是与周边国家发生联系最多的地方,难免不因领土、边界、边事、民族、宗教等因素发生矛盾和冲突。但中国古代历来主张“先礼后兵”,通过和平手段解决分歧和争端;同时,也决不放弃武力“守边”。“止戈为武”的原则强调“以内安边”、“以外定边”、“刚柔并济”、“文武结合”,历史上中国和朝鲜、越南、俄罗斯、印度都曾发生过边境战争,但都不是中国有意挑起的,而是在“德化”与“怀柔”失效的情况下,维护天朝的必要举措。在战争与和平问题上,都把“道”放在首位,要求“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孙子兵法·计篇》)。这就是把进步而开明的政治作为进行战争的基础。古代中国对周边进行的战争实践都表明,“不得已而战”,是中华民族“止戈为武”的和平观的最终选择和关键选择。只有遵循这样的选择,才能把战争引入和平、进步和正义之途,从而造福于周边各国民众。一旦离开这样的选择,就会把战争引入侵略掠夺、弱肉强食的邪恶之路,给各国人民带来莫大的灾难。同时,化解危机,应对危机,也是为了安定边疆,维护领土完整。因此,“止戈为武”并非弃武、不武,而是提倡“崇文尚武”、“以武慑战”的慎战精神,走和平发展的道路。

“大而不霸”的文明特征

从边疆史的角度看,中国古代的边衅和边患主要来自北方游牧民族的骚扰,这种骚扰并非是外患,而是中国内部边疆政权与中原王朝的冲突,是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冲撞,北方匈奴、突厥、契丹、瓦剌等民族对中原地区汉族政权的冲突,都只有正义和非正义之分,而无侵略与反侵略之分。但与周边国家的战争则不同,除道义性质外,还存在着战争性质的差别。侵略和反侵略是国家之间发生战争的主要鉴别尺度。国内民族战争则只能以其正义性作为鉴别尺度,中原农耕民族对北方游牧民族的反击,即使有进攻,也是以攻为守,而不是出于掠夺的目的。中国古代对周边藩属国也发生过惩罚性战争,但从来没有把周边国家变为自己的殖民地。从中国古代的战争实践上看,中国人民对待边患和边衅的态度,体现了“大而不霸”的文明特征。

尽管中国是一个大国,中华民族历史悠久,中华文明博大精深,但对疆域以外的民族和政权,不以征服和掠夺为荣耀,而是以“四夷宾服”、“协和万邦”为己任。中国总是以“王者不欺四海,霸者不欺四邻”的原则处理周边关系。即使被人们普遍称为“暴秦”的赢政也不例外。如秦修长城工程浩大,但其作用完全是防御性的,它的目的就是将常袭扰边地的匈奴挡在长城之外。还应指出的是,长城不是依疆界而建,而是建在秦疆域之内。明朝万历年间,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首次来华时,惊异地发现:中国的军队是世界上数量最庞大、装备最精良的军队。但这支军队完全是防御性的,与西方已经开始的海盗式的对外掠夺截然不同。

中国这种不称霸政策,源于中国文化和社会哲学基础中以“和”为主导的社会发展主线的延续性、稳定性。在中国的儒家思想中,“仁和”是其整个体系建立的出发点,强调的就是社会系统的稳定,这种稳定需要礼、义、仁、智、信的支撑,衍生出“和为致中”的整个儒家思想体系。从历史上来看,如果中国实行扩张政策,那么中国周边的大量小国不可能一直作为独立国家存在到今天。也就是说,“仁和”、“贵和”、“和为致中”是“大而不霸”的思想基础。

然而,中国人爱好和平,讲求礼让,主张“与邻为善”,而毫无称霸之欲,这并不意味中国人的软弱、无能;也不是中国人性格上的卑贱和低下。正如孔子的“慎战”但并不是不战,中国人所讲究的是“先礼后兵”,表明了“自古知兵非好战”的精神,体现了追求和平,但又不放弃武力,认为止戈于武,不战而胜,才是最好的国策。要知道,中国从远古便善战。西汉初年便与匈奴等内夷作战,有几千年的抵抗外敌入侵的反战经验。中华民族从来不屈服于外敌,谁也不能征服这个勇敢、睿智的伟大民族!中国不称霸,但谁也不能称霸于中国。

“和而不同”的体制特征

“和而不同”,是一个多样性和共存性并重的概念。坚持“和而不同”,互相尊重的原则,是中国古代能实现与周边国家和谐相处的体制特征。国与国之间的政治体制不同,经济结构各异,文化上存在多样性,意识形态上也具有差异性。“君子和而不同。”《论语·子路》意思是说,君子要善于调和各种矛盾,跟别人和谐相处,做到和谐而又不千篇一律,不同而又不相互冲突。古代中国与周边睦邻友好关系,就是在承认彼此的差异中寻求共识。而通过丰富多彩、更加频繁的文化交流活动,促进发扬和而不同的精神。

“和而不同”的体制特征要求边疆与中心区域、边疆与周边国家不以体制上的差异而产生矛盾,强调尊重差异与和谐共处。管子说过:“五音不同声而能调,五味不同物而能和”《管子·物是篇》。中国传统文化一向重视对差别的研究,并认为“不同”、“差异”、“多样”是事物存在和发展的特点;同时又把“和”的追求看作是事物发展的理想和目的。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所谓“和谐”,就是多种因素的融合统一。其基本主张就是“和而不同”,求同需要存异,和谐才能共生共长,不同以相辅相成。“和”主要指多样性的统一,多样性是“和”的先决条件,多种事物和谐相处、才能取长补短、共同发展。和谐而又不千篇一律,不同而又不相互冲突。边疆是国家中心区域与周边国家的过渡地带,无论政治、经济、军事、文化都有不同的体制。“和而不同”的体制特征既强调了边疆的防卫功能,也强调了边疆与中心区域、边疆与周边国家的依存功能。

“和而不同”,是社会事物和社会关系发展的一条重要规律,也是古代中国与周边国家睦邻友好相处的准则。古代中国在与周边国家交往中,能够正视这些国家差异性或多样性,尊重别国所选择的制度,奉行并坚持“和而不同”理念来处理好周边关系,始终把“求同存异”作为基本原则遵循,把“睦邻友好”作为尺度,做到“和而不同”。中国边疆包括海疆在内,有不同的战略方向。东部海疆、东北边疆、西北边疆、西南边疆所处的地理位置不同,居住的民族和社会体制结构均有差别,接壤和毗邻的国家也不相同,“和而不同”的特征在边政、边防、边务等都各有体现。因而,历朝历代都采取分类指导的边疆体制。

“和而不同”是古代中国筹边观念的重要理念。这种理念在体制上反映出来,就是重视周边藩属国的“唇齿相依”关系。正是由于秉承和弘扬了这种哲理和文化,中国与周边国家才得以彼此共存,相互包容,才能坚持相互尊重差异、包容多样,兼和互谅,化解各种危机,实现周边关系“兼容共生”。中国古代的和平拓边就是在“和而不同”的环境中实现的,“和谐”所要达到的目的不在于“同”,而在于“和”,和谐的本质是“和而不同”。中国善于与周边国家和谐相处,善于调和矛盾冲突,因而,才成为亚洲的大国,才得到了周边国家的尊敬,并以自己的文明特色,在亚洲形成了中华文明圈。

“居中驭外”的策略特征

古代中国处理周边关系的基本策略是“居中驭外”强调“四夷归化”,“万方来朝”。“居中”是中国边疆观念的前提条件,中国历代王朝出于维护自身统治的需要,通过置重兵于京师地区,始终保持着中央对地方居中驭外控制能力;始终保持天朝“抚有四夷”的局面。天子对列国的控制,并不是世界主义思想,而是对内强调统一,天子只能“居中”,居中才能驭外。无论是“天下观”、“夷夏观”还是“王道观”,都特别强调,中原作为天下的中心,是必须首先理会的所在,所以“居中驭外”的首要任务就是维护天子的“居中”地位。

“驭外”是中国治边的重要策略,强调的是要“王化四夷”。“四夷”既包括了边疆的少数民族,也包括了周边的藩属国。汉代政治家贾谊认为,治理好中心区域是本,驾驭周边是末,中心区域与边疆的关系是“首”和“足”的关系,“居中驭外”就是重“首”轻“足”,先“首”后“足”,否则就是本末倒置(《新书·匈奴》)。唐太宗治理边疆的理念,强调“治安中国,而四夷自服”(《资治通鉴》)卷一九三,“九州殷富,四夷自服”(《贞观政要·安边》卷九)。因此,在周边关系上,首先要区分腹地与周边地区的主次层次,确保中央的权威和以中原为主体的核心地区的稳定和强盛。按“先中心,后边缘”的理念,对中原与“四夷”的轻重次序加以认识。在汉、唐、宋、明、清那些有作为的统治者看来,周边问题归根结底是个内政建设与对外关系相结合的问题,惟有国内政治清明,君臣和辑,民众归心,经济发展,制度健全,国防强大,才能处理好周边关系,无论是战是和,是攻是守,均可以应付裕如,游刃有余。更重要的是,一个清明强盛,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均处于优势地位的泱泱中央政权,对周边各民族必将产生极大的吸引力与感召力,对周边国家的主动内附,加快各民族之间的交流与融合的过程,实现“以夏变夷”、“服远徕众”、共臻文明、共同繁荣是最有利的保证。


“居中驭外”周边关系体现了古代中国边疆体制的历史局限性。在“朕即国家”的封建专制时代,皇帝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皇权把“家、国、天下”三位一体地联系在一起,偏重于靠近京畿的中心区域,使中心区域在政治、经济、文化得到了比较优越的发展;而对边疆地区则疏于治理,边疆的发展受到较大的侵蚀和限制。“重华夏而轻夷狄”、“重中原而轻边疆”就成为“居中驭外”的边疆体制和治边观念的保守性。“居中”强调“尊王”,“驭外”强调“攘夷”,无论是对边疆少数民族,还是对周边邻国,都被放在一种被驾驭的层次等级上,居高临下地予以“怀柔”、“羁縻”、“驾驭”、“剿抚”或“拒让”,而这些措施并没有放在平等的民族关系和国家关系上,而是以对皇权的忠诚度来判断。从这个意义上说,“居中驭外”的周边策略,是一种以皇权为重心的“尊王攘夷”的封建专制主义边疆体制和治边观念的结晶。




转自:社科智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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