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音乐家维滕贝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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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音乐家维滕贝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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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一个故事，说的是犹太音乐家维滕贝格在上海的最后13年，感慨无比。

上世纪30年代，维滕贝格是世界著名的小提琴手，在世界一流水平的德国柏林歌剧院当第一小提琴手。维滕贝格是个音乐神童，10岁就举办了个人音乐会，尤为称奇的是，他的音乐会上半场是小提琴独奏，下半场是钢琴独奏。

在希特勒上台以前，维滕贝格同世界最著名的钢琴家之一的施纳贝尔等组成了三重奏小组，连续几年举行室内音乐会，成为当时柏林艺术生活中的一件盛事。维滕贝格还经常在自己家的客厅里举办音乐会，他家大客厅里有两架三角钢琴。

为了躲避纳粹的迫害，1939年2月，维滕贝格随同近3万犹太难民逃亡到上海。当时德国纳粹规定，犹太人离开德国只准携带10马克现金。维滕贝格丢下家产，带着妻子和岳母坐船来到上海。那时，维滕贝格一贫如洗，靠教中国学生拉小提琴和弹钢琴度日。

维滕贝格来上海时年纪已经很大了，妻子患有精神病，岳母性格怪异，一家人租住在虹口区一个仓库的二楼，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很少跟人来往，跟柏林的生活天差地别。不过，虽然生活清贫，但他教学生，无论男女老幼，程度深浅，一律只收1元钱。他坐三轮车不管远近也给1元钱，而那时的三轮车费只要几毛钱就可以了。

他的上海学生很多是家境优越的富家弟子，大都住在静安、长宁和卢湾区一带，看到老师从虹口区坐着三轮车来回奔走太辛苦，有一个学生把自己家的客厅提供给他做教室，好让老头能免了奔波之苦。

维滕贝格上课不拘一格。一必须背谱，二不教指法。上课时，学生弹不好、拉不好，老头不会说应该怎样，而是自己坐到钢琴面前，像开音乐会演奏那样充满激情地弹奏一遍曲子，或者拉一通小提琴，让学生身临其境地领悟音乐的美妙。小提琴演奏曲中常会有音乐家炫技的所谓高潮，有时候维滕贝格的学生会处理不好这些炫技部分的音乐，老头会干脆把谱子改了。他注重的是对音乐的理解而不是炫技。

维滕贝格在上海教了许多学生，后来许多人成了中国音乐界的名人。担任过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的谭抒真教授就是其中的一位。

维滕贝格的妻子和岳母分别离世后，他一个人生活在日本的犹太隔离区。学生去探望他，发现老头家徒四壁，屋子里只有一张帆布床，一个箱子。解放后，维滕贝格没有像其他犹太人那样离开上海，而是选择留在音乐学院教书。

52年的某一天，维滕贝格忽然倒地，被一位送开水的阿姨发现后通知犹太协会，送进医院3天后就去世了，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这个故事让人久久不能平静。

一间小屋，一张帆布床，一只破旧的箱子，一个孤零零的老头……

每一天，每一晚，清冷的月光下，闭眼入睡前，维滕贝格会想些什么？悲呛奏鸣曲，还是命运交响乐？死去的妻子，还是当年在柏林众星捧月、名流云集的往事？

什么叫生不逢时、什么叫命运悲惨、大起大落，维滕贝格的故事就是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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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雪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