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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奥美辞职后,我们回家养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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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9 10:05: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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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奥美辞后,我们回家养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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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来自小嘉姐姐的小学同学——于建刚(笔名鱼见缸)的真实故事。从奥美辞职后,他与妻子回归田间地头,种桑养蚕,用传统手工自制蚕丝被,创立了“梅与鱼”品牌。
下面是他的故事,是他对于返乡的探索,对于城市、乡土、手工和生活方式的思考。
从奥美辞职后,我们回家养蚕了
应该说我蛮幸运的,一毕业就进入广告界的旗舰公司奥美工作。但即便如此,我的直觉还是告诉自己这不是最喜欢的工作,于是,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理想职业。

有一年,我报名了一个纪录片工作坊,5天时间,收费3000元。我为此还休了一周假。大学的时候,我自己拍过2个纪录片,一个是去吉林延边支教,一个是在浙江我老家小镇教堂的暑期培训。学完工作坊以后,了解了这个行业,知道做独立纪录片人的不容易,尤其是大环境不好,我就放弃了专业做纪录片的想法。

后来,我喜欢上了《三联生活周刊》的口述历史部分,就通过各种方式联系到了周刊的人,希望能够进去做口述历史的记者。结果被告知,他们不招人,即便是实习生,也已经有6个了。我那时候工作了2年多,再去做实习生,想想也不现实。有人建议我先去做时政记者,写豆腐块。可我非三联的口述历史不去。于是,也放弃了这个做记者的想法。

对现有工作的不满,累积到了一定程度。我就想起来以前公司培训时,认识的一个职业规划导师,就通过邮件联系上了。结果,人家要收费,同是3000元,我这次却不想出了。就在职业规划的网站上,找了一个华裔马来西亚导师,考证因为需要教授时间积累,所以是免费的。我们就这样一周一次通过Skype瞎聊。

很早以前,我就萌生过一个想法,就是能够回到自己的村里工作生活。我想过做外贸、做撰稿人、开淘宝等等方式,但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聊了半年之后,马来西亚导师也没能很好的解决我的理想职业问题。有一次,我忽然看到费孝通的《乡土中国》,就一下子好像醒悟了。倒不是职业方面,而是一直以来的一个心理包袱。

我出生在一个叫做正河浜的单姓村落,位于浙北杭嘉湖平原,有60多户人家。在行政级别上,正河浜隶属于荣星村-屠甸镇-桐乡市(县)-嘉兴市-浙江省-中华人民共和国。

我在村里念完了小学,然后去镇里念初中,去县里念高中,去省城念大学,去帝都工作。这一路下来,我仍然以自己的农民出身为耻,因为从小母亲就告诉我“做乡下人太苦,好好念书,去做城里人”。

《乡土中国》这本书就好像一下子点醒了我,触动了这个埋藏在心里很深的问题。继而我又看了很多研究乡村的书,包括费孝通、黄宗智、梁漱溟、赵冈、温铁军等等。于是,我就对社会学产生了比较浓厚的兴趣,想去念书,从事这方面研究。正好,北京的小毛驴市民农园是一个乡村建设试验,在招实习生,我和我当时的女朋友(现在的妻子)就报名了,去农场已经是2011年4月。

小毛驴农场应用的是国外的一个模式,叫做CSA(Community Support Agriculture),即社区支持农业。我很喜欢这个模式,觉得可以在我们老家推广,可以实现我回到自己村庄工作生活的想法。

2个月以后,我又参加一个公益基金会聚贤社的青年实践项目,远赴广西龙州,参与公益机构行动援助的扶贫项目。我那时候想,让我女朋友在小毛驴学习农场运营就够了,以后可以回老家去弄。我自己还有学习社会学的私心,而聚贤社的项目正好有社会调研这一块。

我就在广西的一个壮族村落里待了大半年时间,与村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做了一个近乎民族志的调查,同时协助行动援助在当地的扶贫项目,包括修路、生态农业、教育、文化保护等等。在这样一年的时间里,我的世界观发生了比较大的转变,从外在行为上来说,成了一个素食者和环保者。

11年年底,我们回到浙江老家订婚、结婚,才意识到做CSA农场的各种条件尚不成熟,而我妻子已经怀孕。于是,退而求其次,我不得不开始了“半农半X”的生活:每周一早上,坐城际高铁去上海工作;每周五晚上,坐高铁回到村里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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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初,我们时间稍有富余,就想着继续做生态农业和城乡互动。我们这个村,自古就是桑蚕之乡,并且已经形成了很好的生态链体系,叫做“桑蚕羊”,蚕吃桑叶,蚕沙(即蚕粪)晒干后给羊吃,羊是本地品种湖羊,羊粪发酵后又堆到桑树地里,给桑树提供持续的养分。所以,我们就开始自己种桑养蚕,制作手工的桑蚕丝被,我们给这个项目取名“梅和鱼”,这里有更详细的介绍:http://www.meihey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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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和鱼的返乡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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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海报“返乡有种”

上周,去北京郊外的梁漱溟乡村建设中心参加一个全国性的返乡青年交流活动。活动的主题叫做“返乡有种”。有一个问题始终萦绕,究竟什么是“返乡”?

第一天晚上有个活动,主办方让所有人把自己带的当地种子装进玻璃瓶,然后再固定于中国地图上。有人放了玉米,有人放了水稻,我的瓶里则装了一个茧子。从六年前返还家乡,我们就发现自己有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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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本地种子地图,我的瓶子里是个茧子

虽然养蚕也要从种桑开始,从土地开始,但它后面的链条比食品长的多。当其它返乡青年,种个水稻,养个蜜蜂,然后把大米、蜂蜜直接快递到顾客手里之后,某种程度上就完成了整件工作。他可以在一个相对封闭的、资源单一的村庄里美好的生活下去。

丝绸却是不行的。从桑树到真正的顾客手里的丝绸,要经历很长的链条。如果没有很多资源的注入,这个链条是完不成的。而这些资源很大一部分并不存在于村庄里。当时有人问我“为什么不行”,我顺手指了一下会议室墙上的传统少数民族织物,这几件织物是手工完成的,耗费大量时间精力,然而我们都清楚极少有人能在现实生活中使用;没人使用,就意味着制作这些织物的手艺人不得不寻找别的出路,而传统手工艺就此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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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中心的拖拉机

在这个例子中,村庄所缺乏的资源就是“创新设计的能力”。除此之外,我还提到了“法律支持”、“销售渠道”等村庄所缺乏的资源。之所以特意提到法律支持,是因为我们自己最近陷入了一场知识产权纠纷中。

一个大型电商窃取了“梅和鱼”的大量照片,把水印涂抹掉,用于虚假宣传。这还是一个客户看到,无意间告诉我的,他本以为是“梅和鱼”在给电商供货。虽然,这是很明显的侵权行为,但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想过用法律途径解决,因为自己没有法务,精力又都在制作上,感觉打官司实在太难。所以,就以一种极度容忍的态度,私信了电商的负责人要求删除照片并公开道歉。等了足足一周后,电商的法务反倒先发飙,发来了几百字的“潜在风险”,要求我们提供原图、创作时间、图片对比、版权声明等等。我们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按照对方法务的要求,认真的准备了所有材料……在长达1个月的来来回回中,目前的状况是对方仍然没有道歉,发消息没有任何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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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侵权方律师要求的版权声明

回过头来看,究竟什么是“返乡”?“返乡”的对立面是什么?“进城”吗?可是,如果没有城里这么多客户的支持,有几个返乡青年能将事业可持续的进行下去?这样说,支持返乡的进城,是不是也是一种“返乡”?

一方面,“梅和鱼”的返乡六年,是真的回到了乡村,住在了乡村,从事着江南乡村最有代表性的蚕桑丝织;另一方面,如果只是基于乡村,因为缺乏相应的资源注入,我们也确实遇到了成长的瓶颈。如果要从家庭手艺走向社区营造,我们势必需要突破乡村的资源壁垒。

那么,这还算不算返乡?六年前,我们离开北京,一闪而过的初衷无非是“可以在自己的村庄里工作和生活”。如果,突破了乡村,是不是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我们后来的一个策略是把“返乡”解释成“返回传统”。传统的定义显然大于乡村本身。某种程度上,减缓了我的焦虑;但这种扩大的返乡定义,又面临泛泛的危险。

具体到蚕桑丝织。“返回传统”是沿袭过去的设计纹样?还是摈弃工业化,恢复到完完全全的手工制作?“梅和鱼”过去几年主要的成熟的产品就是手工桑蚕丝被,所以“纯手工”对我们是有诱惑力的。我们也确实在着手恢复更多的手工制作技艺,然而面临的挑战不是一星半点,而是结构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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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箱倒柜找到一个竹制的传统纺锤

以手工纺丝为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竹制的传统纺锤,却发现连60岁左右的养蚕人都用的不熟练,甚至连制作该工具的竹匠都消失殆尽了。后来,我们不得不去买了新西兰产的手工羊毛纺锤和纺车(纺丝还是有点问题)。基于这样的现状,我们调整了恢复传统手工艺的尝试,即暂时放弃定位于生产,而是定位于“手艺教育”,即目前尚处于尝试期的“梅和鱼丝绸手艺学校”(点击可看详细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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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模做样摆弄新西兰纺车

至于“传统”的设计纹样,正如我在梁中心交流所指的,墙上的手工织物,是无法可持续的。显然,不能成为我们希望返回的“传统”。

我并没有在梁中心找到答案,而是带着更多的疑问回到了自己的丝绸村庄。梅陪我到桑树林里散步。过去六年,她不愿意参加“论坛”,不愿意“演讲”,主要的工作就是负责产品的设计制作和客户的沟通。在我洋洋洒洒说了一通感想后,我就问她“究竟我们要返回的传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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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超强动手能力的设计师、木匠、手艺人梅

她给我讲了两个故事:

“我最近迷上建筑,去安吉参加完夯土建筑培训后,就一直观察村里的房子。老爸告诉我,以前的人家造完房子后,会在房前种几棵杉树,好在下次造新房时使用。下次造新房是啥时候啊?应该是自己儿子长大要结婚时,这么早就规划未来,当下的生活才能不紧不慢,心才是安定的。现在,有谁愿意花几十年功夫去养一棵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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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参加的夯土建筑学习

“你知道很多人直观上喜欢白的丝,却不知道现在的都是漂白,反而看起来不那么白的才是天然的;可是,为什么人们会喜欢白的丝呢?因为以前,河里的水越清亮,洗的次数越多,丝就会越白,这不是‘漂白’,而是‘功夫白’。”

或许,我们想要返回的、应该返回的,正是这样一种传统吧,一种几十年养树和无数遍洗丝的传统。

点击右下角阅读原文,查看“梅与鱼”的公众号和淘宝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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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魔都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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