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远：人民币惊现破“7”乌龙，2017年能否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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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光远：人民币惊现破“7”乌龙，2017年能否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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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马光远

2016年最后三篇文章，必须很俗套地展望2017中国经济的走向，三个主题：一是宏观经济；二是房地产等资产价格；三是人民币及资本流出。

今天先说人民币，因为昨天晚上出现的一条人民币破“7”的乌龙，让人民币未来的走势更加引人关注。

12月28日夜盘交易时间，随着美元指数的攀升，人民币汇率陷入震荡，彭博行情显示，在岸人民币兑美元突破了“7”这一心理关口，一度触及7.0121，创下2008年4月以来的新高。这一消息事后证明只是乌龙而已。彭博的破7只是报价，并非成交价，对于这样的消息在这个敏感时刻能够迅速传播，某种程度上说明了市场对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的担心或者预测。

于是，在23时30分收盘后，人民银行在其官方微博语气极其严厉地发表谴责声明：“12月28日，境内银行间外汇市场人民币兑美元交易汇率在6.9500-6.9666元区间平稳运行。但却有个别不负责任的媒体报道“在岸人民币兑美元突破7整数位心理关口”，对此行为我们表示谴责，并保留进一步追究责任的权利。”

笔者对于央行在第一时间向市场进行澄清的行为表示赞赏，但是，同时，我认为语气没有必要那么严厉。过于严厉的语气其实也会引发市场的猜测。央行在这个时候，还是应该更加沉住气，对市场的一些小谣言只需淡定的予以澄清，没有必要让人解读出恐慌的意思。

对于人民币汇率在2017年的走势，笔者坚持以前的观点：破“7”是大概率，但没有必要过度恐慌。目前人民币汇率出现的恐慌问题原因很多，有中国经济自身的逆转，有美元的过度强势，有人民币汇改之后新的定价公式的“推波助澜”，但我认为，最关键的还是我们在人民币未来走势的预期管理方面存在严重不足，有关部门释放出来的很多信息似乎是为了迷惑市场，而不是疏导市场的情绪。

在市场对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存在强烈贬值预期的情况下，我们相当一段时间违背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的市场走势，承诺“美元持续贬值的基础”，在人民币应该释放过去高估压力的时候，却人为过度干预，最终不仅没有稳住汇率，反而和市场形成了反向博弈，导致市场对预期管理的不信任。

对于2017年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的走势，重申一下我们过去的几个基本观点：

第一，按照美元的强弱周期，我们认为在2018年之前，人民币汇率贬值的趋势不会改变，2017年人民币兑美元重新进入“7”时代仍然是大概率；

第二，早在2013年5月，美联储前主席伯南克表示美国准备退出量化宽松政策的时候，我们就一再强调，由于美国货币政策的逆转，弱势美元将被强势美元替代，国际资本的流向也会逆转。从而导致，人民币对美元单边升值的历史即将结束，国际资本从大量流入中国将开始流出中国。这些观点，在过去的文章中都有据可查。可惜，当时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和警惕。

事实上，2013年，国际经济领域的大事件之一就是新兴市场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金融危机以来第一次低于发达经济体，而且，国际资本在2013年出现明显的流出新兴市场的迹象。所以，本轮人民币贬值压力是从2013年开始，而不是从2014年，或者2015年“8.11”汇改之后；

第三，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的逆转绝非单纯的经济事件，而是中国经济进入一个新的周期的货币反应。2010年，中国经济总规模超过日本，中国宏观经济的很多重要指标开始出现转折点，按照笔者的说法，拉动经济增长的“六驾马车”，包括制造业、人口红利、投资、房地产、消费以及进出口的高增长开始掉头向下，这个时候，人民币升值的压力其实已经没有过去那么大，经常项目盈余占GDP的比重也逐年下降，这个时候，其实就应该警惕单边升值多年的人民币可能面临调整。

第四，由于中国实现严格的外汇管制，所以在该升值的时候，我们不能让价格自由波动，在出现转折点后，面临贬值压力的情况下，我们又人为维持了人民币兑美元的高位，使得人民币被高估。

“8.11”汇改的大方向是对的，但由于中国长期以来并不适应人民币汇价的自由波动，所以在预期管理上仍然显得难以适从。搞错了博弈的对象。货币管理当局应该向市场释放的是和市场趋势以及大家的判断一致的信息，而不是相反的信息。所以，“8.11”之后在面临贬值压力的情况下，动用了外汇储备干预汇率，但收效甚微。

未来人民币汇率会如何？首先必须承认，贬值的趋势仍然存在，但是，我认为目前市场的确过度恐慌了。比如，破“7”的乌龙之所以发生，其实说明市场的心理很脆弱，反应过度。市场存在两个反应过度：一是对人民币贬值的预期反应过度，二是对特朗普可能采取的一些政策反应过度，这都导致了人民币明显处于短期“超卖”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笔者坚持认为，未来人民币汇率究竟如何，取决于中国经济的基本面，而不是其他国家的政策，中国经济在稳增长和防风险，在短期和长期政策的均衡上如果缺乏智慧的应对，短期人民币汇率可能还会出现恐慌性的下跌，但就中期而言，无需太恐慌，中国经济的基本面没有那么差，中国经济完成转型还是值得期待；至于长期走势，最终要看经历最重要的改革周期之后，中国经济是否完成去杠杆、去风险以及动能的转换。

重复一下过去的观点：过度看空人民币会犯更大的错误。中国经济在2017年仍然要面临很多挑战，但我不认为会出现大的系统性风险。中国进出口和经常项目顺差风光不再，但仍然是全球第一，中国告别高增长，但仍然是全球最快的经济体，中国面临高杠杆的挑战，但短期来看仍然有解决的空间。

最后一段是对管理层的建议：

第一，学会管理预期，管理预期不是骗市场，而是梳理平复市场的情绪，让市场不要出现过度恐慌。我不希望因为有贬值压力，货币管理当局又退回到干预的周期，市场化的路好不容易迈出来，千万不要再回去，回去是一趟死路，也不要动辄用宝贵的外汇储备干预汇率，外汇储备别看世界第一，浪费起来会很快的。津巴布韦的大象，狮子，河马，蜥蜴，老虎都盯着呢。保持相当数量的外汇储备仍然是捍卫经济安全的关键。

第二，高度重视汇率和资本外流问题，汇率本身的走向已经成为中国经济基本面的一种反应，成为外界对中国经济信心的一个参照指标，汇率政策在中国宏观政策中的重要程度应该得到大大提升，在汇率、利率、准备金率中，汇率的重要性空前；

第三，毫不手软遏制资本外逃，没有一个国家可以扛得住资本外逃对经济的冲击。

2016年最后三篇文章，无需孔子出面，

各位就毫不吝啬地为2017，

中国经济能够攻坚克难点赞吧！

再次也感谢各位一年来的陪伴，

分享有价值的批评和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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